西班牙: 歐債風暴的新中心

Spanish Prime Minister Holds Bank talks with EU leaders

基本上歐盟危機進入了西班牙場,
重點從愛爾蘭, 葡萄牙跟希臘, 轉移到經濟規模比較大的西班牙(或許後續的義大利)

上一篇全英文的文章, "學界如何看待歐洲經濟危機" 其實對於西班牙的狀況還挺適用的. 所以藉由這個機會把西班牙的狀況寫出來.

雖然台灣的媒體把"歐豬五國"(葡萄牙, 愛爾蘭, 義大利, 希臘, 西班牙) 寫成一樣的狀況, 但基本上西班牙跟希臘, 是兩個相當不同問題的情境. 一來是赤字狀態不同, 一來是金融業的狀況也相當不同. 這也就是為什麼歐盟現在的問題重心會放在西班牙, 因為西班牙真的是這所為"twin crisis"的經典案例!


1. 先從赤字狀態談起: 

Debt to GDP(%), EU countries : NYtimes有個很好的interactive page給大家做參考

如果往回轉到2005, 甚至在2000年, 西班牙的Debt/GDP ratio 可還是優於歐盟的許多國家的. 注意看, 義大利跟希臘早在2005年的時候就是相對高度負債的國家(Debt/GDP = 100%~160%), 甚至到進入危機的2011年, 西班牙政府債務仍然在可令人接受的60%~75%之間, 仍優於德法兩國.

然而, 為什麼西班牙會陷入風暴的中心? 這得從進入金融危機後PSOE政府一系列的舉措開始. 也跟西班牙整體大環境有關. 參見: 西班牙在歐債風暴

美國的金融危機衰退主要衝擊到的是房地產, 而恰恰就是上一輪景氣循環中,西班牙最蓬勃旺盛的產業. 房地產讓西班牙可以有大規模的雇用, 而來自較為富裕的歐洲國家也樂意購買那地中海陽光. 然而, 這一切隨著銀行業受到衝擊......銀行業的部分就到第二點來說.

而PSOE這個政黨是傳統的左派偏中政黨, 所以當下祭出了一系列的刺激經濟方案. 除了本來社會主義社會化國家就會有的, 失業補助跟產業補助之外(基本上台灣也有受益良多, 西班牙對於新興能源的補助,尤其在太陽能跟風力發電上可是毫不眨眼), 還有公共建設的支出: 包含了西班牙現在正在快速興建的許多高鐵路線.

如果看到這樣的狀態似乎就會認為西班牙會陷入很大的赤字危機, 但在反映在上面NYtimes interactive, 西班牙其實狀態並沒有想像中的嚴重, 主要是PSOE從2010~2011年這段期間, 也在歐洲一片撙節開支的狀態下, 調節了許多可以縮減政府開支的預算.然而, PSOE因為得罪了他們自身的基礎選民, 也得到了慘敗的下場.

2. 西班牙的銀行業:

如果要了解西班牙的銀行業問題, 就要了解到這是兩方面的問題:  西班牙有兩組很不一樣的銀行業體系 很國際化的市場跟局限在地方的市場

地方的金融, 透過信用合作社(Caixa or Caja)體系支持; 而國際的金融體系, 就是像BBVA或者是Banco Santander這種, 在拉美, 甚至金融業的一級戰區, 倫敦, 都還能看到分行的銀行業者.

世界性的金融產業並不會受到這波歐洲金融風暴太大的影響, 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資產架構跟現金流量並不是集中在歐洲或者是西班牙, 而是分散在不同的區域中.因此, 他們並不會直接受到金融風暴的衝擊.

這次主要出問題的世所謂的地方金融業者, 也就是信用合作社體系. 這些金融體系對於地產業曝險過高, 在上一波整合後, 勉勉強強hold住了, 但是問題就在於下面要寫道的twin crisis. 這些銀行的資產面還要在受到一次衝擊.

Bankia的倒閉, 只是反映在西班牙地方金融缺乏競爭力跟國債問題的連結上.....

3. 所謂的twin-crisis: 同步對於銀行業跟政府的衝擊:

最後回到所為的twin-crisis上來:

Twin Crisis的起源就是: 當銀行業出問題時, 政府需要提供資金來協助;但政府出問題時, 銀行資產負債表上的政府公債(資產項目)大規模減損, 銀行反而出現更多的問題, 在資產品質被壓縮的同時, 銀行無法對民間部門借貸, 進一步的使經濟萎縮, 讓政府更收不到稅,產生惡性循環.

近日西班牙銀行業出現問題的是Bankia, Bankia其實是一家性質相當特殊的銀行, 他本身就是七家方才所提到的"信用合作社"的本土銀行合併而成, 主要的股權結構為前馬德里信用合作社(Caja Madrid) 而上段也提到了, 這樣的銀行其實就是受到最早房地產在西班牙泡沫化衝擊的銀行.當這些銀行搖搖欲墜的同時, 卻又等不到政府資金的救援(因為政府資金早已枯竭) 而從歐盟區LTRO(Long-term Refinancing Operation)借到的便宜資金, 在私部門卻又找不到獲利標的, 勉為其難再購買國家債券, 一但國家債券再次出現評價問題, 銀行業與國債的問題將會打得更加緊密而難解.

這樣的twin-crisis要如何解決?

目前歐盟區的學界提出一項方案, 希望銀行界能夠持有真正的"無風險"或者甚至是"低風險"資產. 透過金融創新的包裝方式, 能夠將歐盟區所有會員國的國債打包成一項新的金融商品, 銀行一方面取得歐盟區的低利資本的同時, 購入這樣的新金融商品, 將各國國債部分脫鉤. 而進而提升銀行資產體質, 也讓各國國債能有喘息的空間.

這樣的新商品發行必然困難, 但如果透過ECB發行, 收購目前市場上的各國國債打包成新的金融商品, 不失為一個可行性的解決方式.

這樣學界的大膽建議是否奏效? 主要還是在政治協商因素, 雖然德國總理已經鬆口考慮歐洲債券的發行, 但同時要求歐盟各國必須要交出財政自主權. 這樣的協商必然困難重重.

在那場演講上, 主講者提到: 歐元區如果不在採取積極手段解決問題, 那選項只能是
"A terror without end" 或者是 "A terrible end"這兩者中間的選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