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則廣告,就算不懂西班牙文,也能夠領略其中的意義。問題是,這對於歐元區經濟危機重災區的西班牙,有用嗎?
如果你對於ECB過去這幾年的計劃不太熟悉,可以先參考四月的文章,簡略了解歐洲央行過去的政策動態。全世界央行都在膨脹資產負債表,只有歐元區不是?
如果你對於上一波ECB的LTRO方案,讓西班牙有哪種"貸款創新",可以參考2012年的文章。ECB推出的錢要給誰?Let's go to Arena
運動相關人士來做銀行廣告?管理風險,承擔風險
用經濟或是財務的角度切入之前,最有趣的問題是:為什麼找運動員來做銀行相關的廣告?
Pep Guardiola是歐陸數一數二的教練,Pau Gasol是西班牙籃球史上數一數二的球員。他們在不同的廣告情節設計中,扮演了符合他們身分的角色。
Guardiola在Banco Sabadell的廣告中,作為一個創業家的Mentor,陪伴創業家能夠走過創業或者是公司經營的困境,給與他不同的陪伴跟指導。如果你(跟我一樣),恰恰是一個足球迷,那你就會清楚透過Guardiola來扮演這個角色再適切也不過:他的教練生涯從Barcelona B隊開始,重點在培養年青足球員。年青足球員成功與否,是個球隊很重要的資產,而是否能夠培養成功,得冒一定的風險。Pep作為教練的角色就是在管理這個風險:制定訓練計劃,落實訓練內容,培養戰術理念。
Pau Gasol,離開巴薩隆納往美國NBA"逐夢",成為NBA中第一位富有盛名的西班牙(加泰隆尼亞)籃球選手(從資料查詢中,早些年還有一位英年早逝的Fernando Martin)。他的在廣告中告訴創業家,要有夢(想像著你的品牌會成為Sanchez &Sons),貸款,就是一種開展夢想的開始。就像他當初追尋美國夢一樣:承擔離開舒適環境的風險。
從這些角度,這兩個銀行廣告算是呈獻了財務/投資層面的重點。Take Risks,Manage Risks。但,客戶買單嗎?
央行的政策:繼續將利率降低,希望促進投資
在這個月(Sep, 2014)歐洲央行總裁Draghi公布了新的央行政策,降低所有的基準利率,此外,歐洲央行推出了一筆,利率為0.15%,為期四年的借貸(TLTRO: Targeted Long-term Refinancing Operation),以利歐洲的銀行能夠便宜的取得資金,向歐元區公司與個人放款。預期這樣的貸款會有八期,目前第一期的規模為€82.6 bn,而下一期會在十二月進行。
目前這個計劃,除了讓歐元(兌美元)匯率下跌外,並沒有得到市場上太正面的回應。有些銀行已經不打算申請這筆貸款,如西班牙的Banco Sabadell,及奧地利前三大銀行。
央行的政策目標很簡單。如果能夠降低銀行業借款成本,那麼,銀行就會放寬他們的借貸標準,支持經濟活動,不管是對公部門(政府)放款或是對私部門(企業)放款。
上次LTRO(2011年Dec. 21,€489.2 bn;2012年Feb 29,€529.5 )歐洲央行透過LTRO計劃放出低利(1%)資金,放款給各國銀行。當時歐洲央行願意接受各國公債作為擔保品,因此取得這筆資金的銀行,可以將各國公債暫時移出帳上,都給ECB,在重新配置自己手上長短天期不同的債券。類似的操作,也用在不動產抵押債券上,WSJ這則新聞,也描述了當時(2012)的狀況。在各國債券標售狀況上,不管是額度或者是利率,都達成不錯的成果。國債的危機問題目前為止,可以說是穩住了。
在私部門呢?
跟ECB借錢,然後呢?
Bloomberg的專題報導,呈獻西班牙目前的狀況,而開頭的兩擇銀行廣告的影片,正是在這則報導中提到的銀行。
ECB總裁的幫浦在西班牙堵住了 (Bloomberg, Sept 26, 2014)
到目前(Aug. 2014)為止,只成長了6%。
以西班牙全國來看,雖然中小企業放款達到兩年來的新高,但也僅僅是前一波放款高點三分之一的規模而以。
歐元區銀行的借貸成本,大家都很清楚,是ECB的T-LTRO,最低0.15%的計劃。對銀行來說,資金成本這麼低,可以壓低放款給創業家的利率,怎麼放款都有賺。對創業家來說,除了自己的資金以外,最便宜的就是銀行的貸款,對於一些還沒有開始大幅度賺錢的公司來說,目前應該是貸款最好的時機了。
那麼為什麼錢還是貸不出去?
銀行家跟創業家的角度是不一致的銀行家想要快把錢借出去,希望多點懷抱"夢想"的人來貸款,是他們的業務主軸。然而,創業家卻不這麼認為。
先來個簡單的概念:在公司理財上,以公司經理人的角度上來說,如果能夠使用自己公司本身的資金,那是最便宜的,不用支付額外的利息。再來的選擇,是銀行的貸款,最後才是向外部人募資。
那麼,為什麼他們不貸款?
1.) 創業家面對的是市場,市場需求仍不穩定
上述的融資順序來說,公司使用自己創造出來的現金流量(獲利)是成本最低的。如果看到對於產品需求有明顯增加時,現下產能不足,就需要向銀行或外部人融資,進行擴張。
目前在歐元區中,經濟逐漸穩定,中小企業妥善經營的狀況下可以創造獲利。然而,歐元區的總體經濟需求並沒有明顯的改善,就算創造了獲利,公司仍然不願意輕易花掉,更遑論向銀行貸款。沒有人說得準,這次的復甦,可以走多遠。
更糟糕的消息是,就算要擴張,公司並不打算在歐元區投資,而是前進成長更加迅速的新興市場。以西班牙為例,因為語言相近,西班牙公司著眼於拉美市場,甚至是美國拉丁裔的市場,就算貸款,也不見得得擴張在歐元區的業務。
換句話說,ECB打算透過低利貸款增進投資,進而拯救歐元區經濟,效果將會大打折扣。
2.) 銀行的貸款,有時候比想像的更"貴"
雖然基本財務理論告訴我們說,除了公司經營本身能夠創造的資金運用外,銀行的貸款是最便宜的。然而,銀行貸款本身,有許多限制是財務成本以外的。
如果你是中小企業主,與銀行貸款,除了完整的經營計劃外,還需要一些抵押品,這些抵押品的"品質"恐怕還不能太差。或多或少就限制了企業主本身對於自己資產掌控的能力。除此之外,銀行貸款的條件,會限制公司營運的財務數據比率,比如:現金水平,流動比率,負債比率等等。這些財務數據目的在於維持貸款的確切償還,但也讓企業家在經營的過程中綁手綁腳。這是額外得付出的,利息之外的成本。
在Bloomberg的報導中,企業主這麼說:自主性比有資源重要
“Funding ourselves enables us to be independent”
3.) 創業家需要的不僅僅是資金,包括經驗
創業經營的成功與否,重要除了資金之外,還有經驗。這點,外部的創業基金投資人能夠提供的,比銀行還要多上不少。
這是我的加泰隆尼亞朋友們給我的感受。透過創業競賽成功後,他們一路走來都是創業基金融資,不太願意去找銀行。除了銀行較難承擔過多的風險外,他認為創業基金的投資人能夠提供的幫助與指導,比起銀行只會催著還錢來說,更有意義。
因此,歐元區如果要像美國一樣,透過低利貸款促進投資與就業,進而拉高民眾消費,把整個經濟區推上更高的成長,恐怕不是容易達成的目標。
後記:以創業家精神與"獨立"聞名的加泰隆尼亞人
雖然文章內容主題是西班牙經濟,充滿巴薩隆納與加泰隆尼亞。廣告是兩位加泰隆尼亞運動界最有名的代言人,Bloomberg新聞內容訪問的是位於巴薩隆納的中小企業。
加泰隆尼亞人在西班牙各地區的人眼裡,有兩個很有名的刻板印象:創業家精神與高度要求財務自主。
(如果你遇到討厭加泰隆尼亞人的西班牙人,他們可能會用負面一點來說,就是總是想從別人身上刮錢,及吝嗇小氣)
創業家精神,可以從加泰隆尼亞的俗諺呈獻出來,也表示出這地區的人不管甚麼東西,都可以想辦法做出生意來。
"els catalans de les pedres en fan pans"
加泰隆尼亞人可以從石頭中變出麵包
加泰隆尼亞人可以從石頭中變出麵包
此外,加泰隆尼亞人也以"小氣"聞名。他們自己的賺的錢自己花,對於財務自主相當的重視。這點,也從各式各樣的媒體報導,以及個人的經驗,屢屢得到證實。
從這些角度來看歐盟區經濟,更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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