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的政治,是不是跟大家想像的不太一樣?
從大麻種植修法,看荷蘭國會氛圍:
選前(Feb. 21, 2017)在荷蘭國會内,以77票支持,72票反對,保守與自由對立明確的一個法案,非關移民。而是:大麻種植合法化的法案。
選前(Feb. 21, 2017)在荷蘭國會内,以77票支持,72票反對,保守與自由對立明確的一個法案,非關移民。而是:大麻種植合法化的法案。
金融時報(Feb. 21, 2017) 荷蘭國會投票允許大麻種植
以新聞內容描述:反對這項法案共有72席國會議員,內容明確點指出的政黨:包括VVD,自由黨(Partij voor Vrijheid,PVV),基督教民主訴求(Christen-Democratisch Appèl,CDA),共有69席議員。
從這項法案中可以看到,荷蘭國會如同社會中的組成。雖然多數政黨與反移民為主軸的PVV在組成政府上完全沒有共識,但是在社會保守議題上,立場相近的政黨仍有合作的空間,在這項案子上一起投下反對票。
荷蘭的多黨政治色彩:基督教義為出發,傳統左右派與自由派逐漸加入政壇
以廣義基督教教義(包含天主教與新教)的政黨,在荷蘭政治上仍有廣大的支持群眾。現存的政黨,有從戰後的天主教人民黨(Katholieke Volkspartij,KVP)為主體的合併而成的CDA,認為政策要由聖經出發的基督教聯合(ChristenUnie),以及持傳統喀爾文教派主張,聖經帶上的政治改革黨(Staatkundig Gereformeerde Partij, SGP)。
這些政黨當中,以KVP/CDA在戰後荷蘭政治上影響較大。相對於其他宗教基礎政黨,他們並不強調非得要教徒才能加入。他們的創黨宗旨,就認為政治力量的落實,必須要透過宗教外的民眾共同參與。也就是說:他們結合荷蘭社會的容忍精神,與宗教傳統,在荷蘭政界上佔有一席之地。
以廣義基督教教義(包含天主教與新教)的政黨,在荷蘭政治上仍有廣大的支持群眾。現存的政黨,有從戰後的天主教人民黨(Katholieke Volkspartij,KVP)為主體的合併而成的CDA,認為政策要由聖經出發的基督教聯合(ChristenUnie),以及持傳統喀爾文教派主張,聖經帶上的政治改革黨(Staatkundig Gereformeerde Partij, SGP)。
這些政黨當中,以KVP/CDA在戰後荷蘭政治上影響較大。相對於其他宗教基礎政黨,他們並不強調非得要教徒才能加入。他們的創黨宗旨,就認為政治力量的落實,必須要透過宗教外的民眾共同參與。也就是說:他們結合荷蘭社會的容忍精神,與宗教傳統,在荷蘭政界上佔有一席之地。
宗教色彩較淡,較為世俗化的傳統左右派政黨,在荷蘭政界也有相當歷史:傳統左派的PvdA,在戰後10年內多次與KVP合作組閣。傳統右派,也在1960年代後成為內閣的常見面孔。兩者當中,以PvdA曾擔任首相的時間較長,而VVD較常與KVP/CDA合作,參與內閣。兩黨也經常合作組成政府,所以在選前的VVD/PvdA的左右共治組合,在荷蘭政治上並不奇怪。
今日活耀的自由派政黨,從1960年代晚期開始蓬勃出現。1966年創黨的民主66(Democraten 66, D66),及1989年創設的綠左黨(GroenLinks),在荷蘭政治上扮演的腳色越來越重要。兩個自由派政黨雖在經濟議題上分歧,但在社會議題上多採自由化的立場。
荷蘭社會與其他社會並沒有太大的不同,較有爭議性的議題是類似的。這些議題包含:"咖啡店"限度合法經營(1992年),墮胎(1984年有限度合法化),同性戀婚姻(2001年合法化),安樂死(2002年在嚴格條件下執行不受罰)。這些議題在宗教色彩較重的CDA於1994年首次退出內閣政府後,都有得到法律上的進展。
然而,荷蘭政治除了多黨色彩外,折衝下的立法技巧也相當有意思。很多社會議題,採取兩種處置方式:"有罪,但不處罰也不主動處理"這樣的模糊態度;或是"嚴格設定無罪條件,不滿足要件仍受處罰",這兩種處理方式。比如:大麻的合法化進程前者兩者兼用;安樂死的除罪化,較為接近後者。
TK2017的代表性:高議題性,高投票率,傳統政黨與特定議題黨派分明
這次全國投票率達到了81.4%,是2006年以來的新高紀錄。常見推論為:低投票率會造成極端政黨的興起。在這場選戰中,議題熱點雙邊都卯足全力催票,促成了高投票率。
不少在地觀察家認為,選前議題的發酵,也是高投票率的原因。這些議題包括:這場選戰在開跑時就被視為歐元區今年大選的前哨戰,荷蘭在多項議題上多為支持德國的盟友;川普在美國就任後的表現;以及到選前的周末,土耳其政府官員要到荷蘭為自己國內議題造勢被拒絕入境,總理的穩定表現等,都被認為是選前的重要外在事件。
不少在地觀察家認為,選前議題的發酵,也是高投票率的原因。這些議題包括:這場選戰在開跑時就被視為歐元區今年大選的前哨戰,荷蘭在多項議題上多為支持德國的盟友;川普在美國就任後的表現;以及到選前的周末,土耳其政府官員要到荷蘭為自己國內議題造勢被拒絕入境,總理的穩定表現等,都被認為是選前的重要外在事件。
目前執政的兩黨,在表現方面,算是一個鮮明的對比。傳統右派的VVD雖然席次略減8席,但仍維持第一大黨的地位。然而,傳統左派政黨PvdA在這場選戰中得票率大減20%,席次退到僅剩個位數的9席。
這倒也不是說左派在荷蘭就完全喪失了市場,而是民眾有更多的選擇,其他政黨也將議題更加明確化。主打環境保護,社會平權與經濟平等的GroenLinks,在這次選舉中就大有斬獲,增加了10席。主打老人議題的50歲以上黨(50+),席次翻倍,來到4席。保護動物權利的動物黨(Partij voor der Dieren,PvdD),席次也增加到5席。
不完全算是左派:在經濟議題上偏重市場經濟與政府管制均衡,社會議題上自由派,推動文章開頭提到的"大麻種植合法化"的D66,在這場選舉在將席次推進,來到19席。
在較為保守的光譜上,傳統荷蘭政治的常客的CDA,這次選舉也將席次推進,成為國會第三大黨。
從過去組閣的歷史來看,我們可以預期:VVD+CDA+D66坐下來談,促成69席,組成少數政府,或再邀請另外的黨派加入,超過75席的多數政府。
地域性的趣味:邊緣人與聖經帶
除了基本的得票結果之外,荷蘭的地圖上,還能看到許多有趣的故事。我們來看看右圖中特別圈選的區域吧!
先從紅圈開始:紅圈的區域代表PVV得票率在當地為第一的行政區。我們可以看到,除了鄰近鹿特丹的幾個行政區,較有機會接觸到外來移民外,東北部靠近德國的區域,與東南部林堡省,比利時/德國/荷蘭三國交界的邊陲區,是主要PVV的票倉。
與其說是移民問題,反而是區域經濟發展平衡問題。這些區域在荷蘭國土中屬於邊緣地,長期不受重視。
相對於這些邊緣地帶,鹿特丹周邊地區的Schiedam,Nissewaard等地,PVV得票落在20%上下,也成為第一大黨。鹿特丹城族裔複雜,周邊通勤區與城市內族裔的互動,未來的觀察更有指標意義。
與其說是移民問題,反而是區域經濟發展平衡問題。這些區域在荷蘭國土中屬於邊緣地,長期不受重視。
相對於這些邊緣地帶,鹿特丹周邊地區的Schiedam,Nissewaard等地,PVV得票落在20%上下,也成為第一大黨。鹿特丹城族裔複雜,周邊通勤區與城市內族裔的互動,未來的觀察更有指標意義。
圖中的黃線,就是所謂的"聖經帶" (Bible Belt),在這條帶上的選民,通常會選擇認為政治政策需要從聖經角度出發的政黨。這樣的選擇有兩種:一為基督教聯合(ChristenUnie),另一為更嚴格傳統的喀爾文教派政治改革黨(Staatkundig Gereformeerde Partij, SGP)。帶上的亮藍點與橘點,分別為這兩個政黨拿下第一的區域。以全國層級來說,這樣的選票向來穩定維持在5%(CU:5席)與2%(SGP:3席),約佔8席國會議員的規模。
城市化:都市人跟大家想的都不一樣?
其他的5個黃色的圓圈,則是包含了荷蘭的主要城市。以正中心的烏特列支出發,往北逆時針走,分別畫出的城市為:阿姆斯特丹,萊登,台夫特/鹿特丹(在同一個圓圈中)與東南角的埃因霍芬。
而他們各政黨的得票率,整理於下表中。首(直)行標記全國主要政黨,依照其全國平均得票率排序。首列為各大城市,依照人口數量排序。在各城的得票率中,若與全國平均差距高達5%,就用特別的色塊標示。
紅字代表低於全國平均;綠字代表高於全國平均。
1.) 傳統保守的政黨,不受城市居民青睞。
城市化:都市人跟大家想的都不一樣?
其他的5個黃色的圓圈,則是包含了荷蘭的主要城市。以正中心的烏特列支出發,往北逆時針走,分別畫出的城市為:阿姆斯特丹,萊登,台夫特/鹿特丹(在同一個圓圈中)與東南角的埃因霍芬。
而他們各政黨的得票率,整理於下表中。首(直)行標記全國主要政黨,依照其全國平均得票率排序。首列為各大城市,依照人口數量排序。在各城的得票率中,若與全國平均差距高達5%,就用特別的色塊標示。
紅字代表低於全國平均;綠字代表高於全國平均。
從這張表中,可以看到幾個有趣的現象:
較為"世俗化"的保守基督教政黨CDA,在所選城市中得票都低於全國平均。就算是目前執政的VVD,在城市中得票多半也落後平均。
2.) 自由化的政黨,在傳統"政治中心"與大學城,深受青睞。
2.) 自由化的政黨,在傳統"政治中心"與大學城,深受青睞。
較為自由派導向的D66與GL,在傳統政治中心阿姆斯特丹與烏特列支,及大學城萊登及台夫特,都繳出明顯的領先態勢。然而這樣的得票率可能都跟荷蘭的"平均"民情,有一定的距離。
3.) 埃因霍芬或許是最接近荷蘭"平均"的城市:
3.) 埃因霍芬或許是最接近荷蘭"平均"的城市:
唯一沒有被標上任何粗體的,是第五大城埃因霍芬。這個以飛利浦及相關科技業帶領的小城,人口組成較為多元,來自各地的人都有,或許解釋了他們較為接近全國平均的投票結果。
最後:外國人看到的是甚麼荷蘭社會?
我們經常可以在媒體上看到的,是荷蘭自由,開放的面貌。從大麻,紅燈區,同性戀婚姻,安樂死議題,荷蘭經常被作為"自由化"的先驅。
然而,這樣的自由化,通常是建立在"容忍"與"務實"的精神上來的。自由派的許多建議在國會中能夠被立法通過,是因為提出的方法真的"管用",因此就算是保守的政黨,在議案上也會支持。
然而,真實的荷蘭社會,比媒體上看到的還要保守許多。
在這次選舉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分之一的選民,選擇傳統的VVD(21%)與CDA(12%),若將PVV的選民價值也歸為保守派,那麼廣義的保守選民,就達46%,接近半數。
這樣的結果與多數"外國人"對荷蘭的印象不同,除了媒體報導的議題之外,主要外國人都參訪荷蘭的大城市。城市居民的投票結果也顯示出,他們與全國平均是有差異的:他們更願意接受自由派的價值,也更加願意接受小黨。
這場選舉,對許多觀察歐盟/歐元區的讀者來說,或許是場民粹/疑歐派在歐盟大選年的前哨站。不過對我來說:是一次有趣的,荷蘭社會觀察。
然而,這樣的自由化,通常是建立在"容忍"與"務實"的精神上來的。自由派的許多建議在國會中能夠被立法通過,是因為提出的方法真的"管用",因此就算是保守的政黨,在議案上也會支持。
然而,真實的荷蘭社會,比媒體上看到的還要保守許多。
在這次選舉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分之一的選民,選擇傳統的VVD(21%)與CDA(12%),若將PVV的選民價值也歸為保守派,那麼廣義的保守選民,就達46%,接近半數。
這樣的結果與多數"外國人"對荷蘭的印象不同,除了媒體報導的議題之外,主要外國人都參訪荷蘭的大城市。城市居民的投票結果也顯示出,他們與全國平均是有差異的:他們更願意接受自由派的價值,也更加願意接受小黨。
這場選舉,對許多觀察歐盟/歐元區的讀者來說,或許是場民粹/疑歐派在歐盟大選年的前哨站。不過對我來說:是一次有趣的,荷蘭社會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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