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西班牙, 德法一直有較高的Debt/GDP ratio)
我特別會提到西班牙是因為對於這個國家比較熟悉, 此外對於台灣媒體把整體歐洲陷入債信困境的國家都打成一樣的類型感到莫名其妙. 歐洲很大, 每個國家都有不一樣的特色. 如果你放棄進一步看到每個國家差異的狀況, 大概就會跟某知名女性節目主持人一樣: 做了一個某國的專題之後那個國家就馬上陷入危機(i.e. 愛爾蘭)
1. 先談撙節開支計畫
最近歐洲一片沸沸湯湯的吵著撙節開支計畫的問題, 尤其是希臘. 希臘人對於Troika(大家可以學一下這個斯拉夫文化中的新字, 本指三種一樣物體的組合,現在指的是歐盟執委會, 歐洲央行跟IMF三位一體的政治/經濟決策體)的不滿爆發了在首都的新一輪的示威衝突.
我在Project Syndicate上找了一位歐洲人跟一位美國人的文章, 兩方的論調都偏向Austerity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 反正美國學界輿論一直不相信Austerity可以把歐洲從經濟困境中拉出來, Paul Krugman在2010年就有講過, 羸弱的經濟體需要政府開支來支持經濟運作. 歐洲輿論從隻前出事的時候被幾個主導國壓著打實在不敢講話, 慢慢有在漩渦中的國家的反對austerity的聲音出現.
雖然我並不完全同意這兩位作者(包含Krugman)的看法, 但越來越多人加入討論公部門縮減對於經濟的傷害.
政府開支縮減主要有兩個方向: 增加稅收跟縮減預算規模(福利項目). 前者作起來雖然不容易, 但是arugment比較容易成型, 總之就是對富有人家開刀. 但是後者縮減預算規模就來得比較麻煩, 如果要針對預算浪費的部分來砍, 預算浪費這種說法就見仁見智, 大家就得要吵的頭破血流. 如果要縮減公部門的服務, 裁減公務人員, 那麼失業率肯定不會好看. Either way, 都會加深經濟的陣痛期.
預算赤字如果有好的還款計畫, 或者是投資到具有生產力的項目, 不見得事件壞事. 西班牙的政府赤字來源跟希臘的問題來源大不相同, 事實上, 西班牙應該是相當有本錢承擔預算赤字的. PSOE政府2007年是有財政盈餘的, 他們試圖想要透過擴張性的財政政策讓西班牙擺脫經濟衰退, 可是問題比想像的複雜.
2. 西班牙的困境:
姑且不論其他國家的狀況, . 西班牙的問題很類似美國, 在景氣好的時候整體經濟的發展是透過房地產業在當龍頭的, 現在經濟一個downturn房地產業就死得差不多了....那個嚇死人的失業有很大一部分的問題是建築工人失業來的. 如果有機會造訪西班牙的人可以發現, 在西班牙東部沿著地中海岸, 可是蓋滿滿了本來期待西北歐人來度假消費的各種建案, 現在大概都是短期出租能夠多少收點現金回來就好.
那一波西班牙的建築業因景氣反轉帶來的壓力, 直接反映到的是他們的信用合作社體系(Caja or Caixa, depends on which regions you are talking about), 這一波信用合作社體系的重整花了他們很長的時間, 處理方式大概也跟台灣差不多: 先尋找投資人增資; 無法增資, 就合併! 2011年的七月西班牙的當地的報紙El Pais (國家報)商業版才宣稱: 今年是信用合作社元年!
西班牙不像美國, 貨幣政策當時可說被掌握在ECB手上, ECB的政策當局不可能為西班牙去特設一個籌款窗口. 此外, ECB在景氣稍微回溫的2011年初還升了一次息, 當時的說法是要對抗通膨....well, 看來是直接把市場丟進冰水槽去...
3. 解決方案
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國內媒體一面導的把問題歸項歐洲的福利政策讓國家出現問題這種說法感到嗤之以鼻. 在歐債風暴中的每一個國家所面臨到的問題都是不一樣的, 而把歐債問題歸於國債是種過度簡化的說法.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其他活下來的國家就解釋不通了) 歐洲很大, 每個國家的產業體質跟福利政策不盡相同, 單就福利政策來歸因這是太誇張了.
不過不管是什麼國家, 欠錢就該有還款計畫. 但是還款計畫該怎麼定就是現在整個歐洲大陸吵翻了的問題. 有人說要在歐盟執委會的架構下再建立一個財政監督委員會, 接管出事國家的財政. 大概免不了的還是Austerity (if not more.)
在歐債幾國中, 對於西班牙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一來, 他們的私部門還是有一些活耀的經濟活動, 而銀行體系如果要出售手上資產的話, 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可以賣. 在北美跟拉美, 桑坦德銀行跟BBVA都還有些不錯的投資, 而處理信用合作社的問題也從2009年就開始了, 整併的動作在偏右派的PP上台之後指可能加速而不會減緩. 再來, 西班牙公部門款項使用的狀況比較明確, 最近比較大的一個案子是他們國內的高鐵投資, 而PP最近也開始了新一波的加稅政策, 在他們透過選舉得票的狀況下來看, 全國不見得會有什麼太大的反彈. 此外, 外國投資人一直沒有對西班牙喪失興趣, 幾個有錢的海灣國家以及新興市場對西班牙的私部門溢注了不少資金.
比較大的問題, 也是國內媒體比較少寫到的, 是這些國家之間互持公債的問題. 但ECB基本上是給了這些國家的銀行一張三年期的低利貸款支票, 至少在三年內, 大的金融體系應該是相對穩定的.
歐債風暴要再稱多久? 誰都不敢打包票. 但是現在歐洲人這樣搞法, 只要他們不正視歐盟區內經濟體異質性的問題, 想要找出一個方案去套用全家人, 我想這個問題每過幾年都得再來一次.
By the way, 歐盟其實好幾年前就有在吵平衡預算的問題, 當初帶頭作亂的可是德國跟法國兩位龍頭, 從來沒有打算認真的把國債降到條約的水平之下: 德國當年的argument是還有合併問題所以債沒有這麼快解決; 法國人我就不知道他們嘴砲的理由是什麼了(who really cares? 法國人always有他們的理由) 今天小朋友們出事了, 兩個家長大肆炫燿他們目前的經濟成果並且要把這招套在別人身上, 說實在看不到什麼正當性可言.
此外, 當年桑坦德很有可能在台灣有第一個營運據點的西班牙銀行: ABN AMRO垮掉的時候, 皇家蘇格蘭銀行, 桑坦德跟Fortis銀行(比利時銀行) 大致上瓜分掉了ABN AMRO的全球據點. 可惜的是, 接手的這三家自己也不穩, 沒多久皇家蘇格蘭銀行就把台灣的業務在轉給ANZ(澳盛), 成了目前的局面.
p.s 我承認這篇文章的源起是因為, 我有太多加泰隆尼亞跟巴斯克朋友, 看到他們認真工作卻被人家說成是遜咖感到相當不平,與其喊一下加泰隆尼亞不是西班牙, 巴斯克不是西班牙來平反他們, 不如把他們整體國家的狀況寫成一篇, 給大家參考參考.
p.s. 2: 上面那則新聞"信用合作社元年"的照片是 La Caixa上市的新聞, 也寫到一些西班牙信合社的狀況. 我親身體驗是使用La Caixa的提款機, 說實話, 功能多到一個大概跟I-Bon一樣的狀況. 我是很難想像這樣的銀行在個人金融上怎麼可能會無法競爭, 當然, 沒有錢可以前進新市場可能會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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