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豬哥亮先生來解釋歐債跟財政風暴

今天晚上突然靈光一閃想到：要對於想要了解歐債風暴或者是財政危機始末，卻沒有經濟或者財務背景的市井小民，要如何解釋這樣的問題？歐債四國, 這些被稱為PIGS(Portugal, Italy, Greece, and Spain)的四隻小豬，跟紅遍台灣半邊天的豬哥亮，恰恰好有異曲同工之妙!!
債務：一種對於債權人的承諾
豬哥亮先生，在1970到1980年代大紅大紫的歌廳秀生涯，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中南部的演藝場子，只要有豬哥亮先生站台，可以說是萬人空巷，一位難求。

壓倒豬哥亮先生的財務狀況的，恐怕不單是賭博；而是因為賭博的嗜好所帶來的"債務"問題。換句話說,如果只是他用自己的錢，不舉債的狀況下，恐怕沒有跑路問題。我們在投資的概念上，認為舉債投資必須要評估這樣的債務的量是否可以在未來被償還：不管是來自於投資計劃本身的現金流量，或者是自己本身就具備的現金資本。

債這種事情很有意思，出資的人答應借款給你的當下，不管是意氣相挺或者是心有算計，只要不是不求回報的人，心中一定盤算著這個來借錢的人可以還出錢來。換句話說，債權人一定看在債務人能夠創造好得現金流量來償還債款，才願意出資。豬哥亮先生從演藝事業(一種具有創造力的經濟活動)所能夠產生的財富，正是債主願意借款的原因。然而，賭博，是一場零和遊戲且沒有創造力活動造成的現金流出，讓豬哥亮先生逐漸喪失了還款的能力。債主要求的高利息(反映出借款給豬哥亮先生的高風險)，最終逼迫豬哥亮先生得要"出國深造"，在舞台上消失。

重返舞台：創造現金流量的能力
而他的重返舞台，新聞上有很多說法：他與債主們重新協商出還款的金額，而讓他持續在舞台上的表現所吸引的目光，讓償還"重整"後債務是可行的。因此，豬哥亮先生東山再起，讓台灣人們可以再次看到他詼諧的演出。

這故事告訴我們甚麼？跟歐洲的小豬們又有甚麼關係？

世界上沒有哪個現代國家的運作是不靠債務來操作的。政府透過在國土領域裡的經濟活動所課徵的稅捐，來支付維持政府運作需要的經費，而經費跟稅收中間的經常會有差額，政府舉債來支應，並且部分稅收償還政府運作所衍生的債務。

債務本身不是壞事：就像我在"三隻小豬"銀行一文中提到的， 經濟個體在使用現金的時候都有現金流入與流出的時間差異。舉債幾乎是一種比較大規模的經濟個體需要經歷的行為：個人可能舉學貸，公司可能跟銀行借營運資金貸款，或者是擴充廠房貸款，而國家，更有舉債的需要。

以豬哥亮先生為例：他的現金流入是舞台表演的收入，現金流出是各式各樣的開銷以及他簽賭的嗜好所帶來的支出。中間的差異數，他以向他人舉債的方式來支應。把豬哥亮先生換成是政府的話：幾項大筆的現金流入：所得稅、房屋稅、地價稅申報(每年一次)；營業稅申報(每月一次)等等，與每個月或者是每天必須支應各項開支中間有相當的落差。因此，不管是長期或者是短期的債務，政府都有舉債的必要性。

如上所述，債權人一定是在債務人有辦法不斷創造現金流量的狀態下，願意繼續支應債務人的對於債款的請求。但是如果債務人出現了創造現金流量的問題時，債權人可就不會在這麼仁慈了。這就是歐債各國出現的狀態。

豬哥亮先生(個人)與歐豬四國(國家)有幾個主要的差別：
國家無法像個人一樣，可以"出國深造": 地球就這麼大，要出就得出到外星球去了。
國家的債務無法與全球金融體系斷絕關係：債務人的親屬可以考慮跟債務人斷絕關係，以避免被牽入債務危機。但是以國家的層面來看，以一個世界經貿有一定地位的國家，很難可以輕易的跟另外一個國家斷絕財務上的關係。如在歐債的場域上：整體歐盟v.s. 歐豬四國，其他共同使用歐元的國家很難直接把歐豬四國砍出去。
國家可以用一個主權體, 向他國請求援助：個人如果出現債務問題，那麼可能就只有跑路一途。但是既然國家是國民的集合體，那麼他們可以以國民整體的利益為由，甚至已使用共同貨幣(歐元)的區域利益為由，向其他國際單位請求援助。

歐債風暴：持續的資金源助的底限在哪？
持續的資金挹注到底有沒有幫助？豬哥亮先生的東山再起告訴了我們，未來財政風暴解決的可能方法。

一般相信：豬哥亮先生是得到了有力人士的"擔保"，讓他的債務進行"重整"，然後透過重返"舞台"，賺取報酬以償還過去累積下來的"債務"。

我們看歐豬四國的問題一直無法解決，到底是少了些甚麼?

V 擔保：德國跟歐盟可以說是出面"擔保"的歐豬的債務，就算不是直接的擔保，也是不斷的提供資金去支援這些國家的金融體系跟公債體系還能夠在市場上維持下去。

V 重整：這點目前只有希臘享受到這樣的福利，其他的國家就算死撐著也還沒有與債權人進行大規模的重整談判。阿根廷在上次債務風暴中，在重整談判不成功後，非常有"骨氣的"直接破產。結果就是被逐出國際債券市場數年，因此可見重整談判的困難。

X 舞台：東山再起最重要的，是豬哥亮先生的舞台魅力依舊驚人，連霸好幾周的收視率冠軍與得獎，創造了他更多的經濟收入來源。換成是國家，我們得問問這些國家還有甚麼舞臺？在歐豬四國內，特別是經濟規模較小的希臘與葡萄牙，是比較難看見的。不管債務如何重整，最重要的還是新經濟活動所可以創造現金流量。這點,，在歐豬四國：尤其在希臘, 根本還沒有看到任何曙光.

有人歸咎經濟活動在希臘的進一步萎縮是因為歐盟強烈要求撙節支出所產生的。這只能說是一半正確：撙節可以讓債權人重新恢復信心，債務人才有可能要求新的債主或者是擔保人繼續提供支援。另外一半有問題的是：撙節進一步"傷害"了希臘可以創造新經濟活動的資金來源。因此，不僅是本來就沒有甚麼舞台魅力，就算要去借錢培養舞台魅力也沒有管道。這樣的經濟體要東山再起，是相當困難的。這也是為什麼歐盟近幾個月來態度不再如過去強硬，而轉為支持這些經濟體能夠促進國內經濟活動優先的概念。

X 債務償還: 如果用以償還資金的經濟活動都無法建立，那麼降低過去所舉的債務就更加致礙難行了....

那麼如果關於其他國家：
把焦點移開歐陸，看到世界上的其他國家。每個國家都像豬哥亮一樣，都有他們自己獨特的"舞台"，可以創造出不同的現金流量。也因為現金流量的時間差異，需要在全球債市或國內債市上舉措資金。美國跟日本可以籌措很高的債務，但是像希臘就就無法，這是每個經濟體之間的差異。

此外，我們必須要審視的是：國家是不是有染上了"賭"癮? 是不是有一些無效率的經濟活動不斷的造成現金流出而這些現金流出並沒有辦法創造未來的經濟效益？如果有，那麼這個國家的舉債狀況就需要另人擔憂。

有些國家是不斷的向家裡人借錢(內債)，有些國家交遊廣闊面子比較大向他人借錢(外債)，有些國家得到一些"有力人士"的青睞(向國際性金融機構籌措特別款項，或外國投資人持續的向該國投資)。不管如何，這些舉借的債務總有到期的一天。如果國家逐漸喪失了創造現金流量的能力，以國家之名發行的債務遲早將一文不值。

你所身處的國家，成為重返舞台前的豬哥亮先生，還是正在東山再起的豬哥亮先生？用這個角度看，體會更深。